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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8月5日星期二

《金融时报》:李彦宏的台湾“搜索”

新闻来源:Ftchinese.com
来台前,李彦宏在百度上搜索,发现"日月潭"的搜索结果居然超过"台北",便提出去日月潭。此次台湾之行,这位百度的创始人力图用搜索引擎的理性思维,去建立自己与台湾的感性链接。如果凤凰台风迟两个小时离开台湾,中国互联网第一强人李彦宏的首次台湾行,就可能泡汤!也许是老天眷顾,7月28日当天,台风在下午三点出乎意料提早出海,桃园机场的起降恢复正常运作,两小时之后,百度执行官李彦宏踏着凉鞋,一身轻装便服,站上了台湾土地。

就商业层面来看,李彦宏完全没有动机来台湾。百度在台湾没有办公据点,也不曾雇用任何一位员工,联络管道完全是靠朋友帮忙。百度海外扩张的据点,一直放在超过一亿人口的日本,两千三百万人口的台湾,从来不在考虑名单上,他没有理由在这时排开行程,花上整整五天的时间,冒着台风的风雨来台走一遭,就算要考察,目的地也应该在日本,而非台湾。

主办单位台湾《今周刊》的这次约访,大约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进行,他考虑的时间并不长就答应,依这个时程往前推,半年前的百度,应该还未完全脱离他自己口中"最困难的一段时期"。那时,百度的三位最重要的核心干部──营运官、财务官及一位创业伙伴,突然离他而去。他在台湾演讲时坦言:"那时候真的非常焦虑,不愿意公开见人,晚上都很难入眠!"但在这人生最艰困的当口,他却答应赴台访问的邀约。爽快允诺成行的背后,李彦宏只提出两个条件,第一、希望见到马英九;第二、想去一趟日月潭。想见马英九,理由很容易想象,一个是台湾新任领导人,一个是中国互联网的龙头,两人同样是美国海归派,一样是浓眉、大眼、直鼻的帅哥,光是站在一起照相,那画面就值得回味!至于想去日月潭,原来是工程师的天生性格使然,原来,行程确定之前,他花了一些时间上自家搜索引擎,查了台湾的资料,惊觉在百度的统计中,查找"日月潭"这个关键词的次数,竟然超过了"台北
",于是他决定到日月潭走一遭。

几天的近身观察下来,找到李彦宏想来台湾的"真正"原因:他似乎要用自己眼睛"搜索"在百度成千上万笔资料中找不到的台湾印象。

第一天接风洗尘晚宴,安排的是一家高档的牛排餐厅,脸上虽有些许倦容,但他始终维持一贯微笑、少话的低调本色。席间,身旁的公关不时问到那里可以更深刻体会台湾文化,也许是身处传媒产业,在听到:24小时不休息的诚品书店,中山北路的绿荫官道、翻修成小型艺术电影院的前美国大使馆、荤晕不忌的谈话性节目、百花齐放的传媒市场、日本总督府改装之后的总统府、灯火日夜不熄的士林夜市,李彦宏不时点头,甚至有时加入讨论!餐后的专访,李彦宏也有"本土化"
的要求,他认为"高档餐厅"各地大同小异,希望餐后的采访,能移到"台湾风味"的餐厅进行,接待人员选了台湾珍珠奶茶的发源地"春水堂",结果宾主尽欢。

但就像百度渐进式的发迹过程一样,他对台湾的感觉,也属于温火慢热型!愈多"信息"输入脑内,戒心一点一点降低,人情的温度也才慢慢释放出来!

第二天上午,脑中的搜索引擎似乎热机完毕,开始大量输入资料,站上全球最高大楼101观景台时,他一一询问台北的各式"硬"信息:人口、地理位置、气候,具细弥遗,甚至连台湾空气污染的指数都不放过。下午的行程,是此行的重头戏,会见马英九。本来主办单位来一直担心,台风过后,马英九可能忙于勘灾,会面受到影响,不排除取消,后来得知府方确实取消了不少既定行程,但仍保留了与李彦宏的会面,只是见面时间从上午换到了下午,马英九赴东部戡灾完毕,下午进了办公室,年龄相差二十岁的两人,在傍晚五点终于见上了面。

乍一看,两人眉宇间确有七分神似,也许是这股似曾相识的感觉,礼貌性的寒暄很快就被"话家常"的幽默打破。虽然对百度名号已有耳闻,但马英九一问之下才知道,原来李家跟马家一样,也有两位千金宝贝,由于男主人平时忙于工作,两家都是老婆负责张罗大小事,马英九还直开玩笑说:"这样说来,我们都是在女人堆中长大的呀!"会面时间虽只有三十分钟,但努力促进两岸经济交流的马英九,不忘问一句:"百度何时会来台湾投资呀!"初来乍到宝岛的李彦宏只能用礼貌性"研究看看!"回答。马英九最后还邀请李彦宏于十月再度来台,参加一年一度举行的"万人横渡日月潭"大赛,希望两人下次能在日月潭再见一面。

拜会完毕,李彦宏马上赶到台湾大学进行来台唯一的演讲。正式开场前,台大教授"脱稿"畅谈Google成功之道,已经坐在台上的李彦宏没有半点愠色,一直微笑以待。主戏上场,他的领导魅力充份展现,五十分钟的演讲,没有任何演示文稿(Power
Point)辅助,李彦宏把百度七年来发展过程,娓娓道来,少有窒碍,幕僚先前谨慎琢磨准备的讲稿,完全派不上用场。

为了多了解台湾民众的看法,剩下的一半时间,全留给观众提问。题目五花八门、生荤不忌。有一位赚到百度股票资本财的学生,亲自感谢李彦宏,帮他付了留美的昂贵学费;有人呛辣直指百度没照顾高端使用者,一些较专精艰深的问题,在百度上完全找不到答案;还有的人当面询问百度何时会到台湾征才,他想亲自递上履历表。提问时间虽不算短,但因为发言太过踊跃,结束前,主持人今周刊发行人谢金河的手上,还剩下一大迭的提问单。

"埋头做!不说话!"一向是李彦宏的行事风格,来台的行程也极为低调,除了这场演讲外,他不愿举行任何记者会,更拒绝所有的公开活动。也许是被热情感动,后来他竟然改变主意,愿意举行简单记者会,让记者公开"搜索"他脑中的台湾印象。会中,最多的问题集中在投资台湾,虽然他对到台湾扩展仍然持保留态度,但口风从一开始的"机会可能不大"、"可以研究看看"一直松动到"也许在科技上有合作的机会!"

这次来台,他说,四川大地震之前,几乎很少人知道汶川在那里,他自己都是透过互联网了解当地的情况,后来更因为虚拟社群的力量,找到了让直升机降落的空地,最后才能将物资顺利送入灾区。对于他来说,认识台湾的过程,跟汶川几无二致。

百度强大的搜索力量,虽然让李彦宏在千里之外的北京,知道了台北、日月潭甚至马英九,但台湾人情互动的热度、握手寒暄时的力度、送往迎来的温度、餐馆中吵杂的程度,甚至空气中的湿度,永远找不到可供搜索的关键词,百度引擎虽强,却半点线索都找不到,得飞越海峡自己体会。这次的台湾之行,李彦宏用搜索引擎的理性思维,建立自己与台湾的感性联结,算是难得的第一步。

搜索引擎及社群联结,创造了百度王朝,如果下一步,他能仿照百度发展过程,把自己脑中与台湾的情感联结,扩大到社群,那互联网的力量,也许真能在两岸人民互动上,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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